《不过是擦肩而过》24

双界

进了门我才细细端详起这座房子。两室一厅的房子，不比我家大多少，这里的确有够乱，他的三个室友不在，我跟着他进了他的屋子。

他每个月和三个室友分摊房租，他的室友还是大学生，不喜欢宿舍出来住。以他的收入完全可以住更好的房子，但是他说过要攒钱买个大房子。这个想法挺好，去渥太华买吧！或者以后回北京买，只是女主人不是我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一些失落。

"外面挺冷！"他没话找话。

我笑着点点头。

这间不大的屋子里，除了两张床，一个电脑桌，两个衣柜及旁边放着的层层叠叠的书箱什么都没有。

床上放着一个打开的旅行箱，箱子里乱七八糟放着许多杂物，陈波真是可以，后天就出国了，到现在东西都没有收拾。我走过去开始帮他收拾东西，陈波坐在我身后的电脑桌旁一言不发看着我。

“带上点药吧！”我怕他一个人在国外生病。

“不用了，有些药是违禁品，带不出去。”他淡淡的说。

我叹了口气，我没出过国，也不知道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带。

还是帮他收拾衣服吧，陈波会做饭，所以在吃上我不担心，只是他的穿我太不放心，几乎每次换季我都会打电话告诉他，你应该穿什么什么了。

不过将来他太太会提醒他的，我现在不过是进哥们的义务罢了。

我从他的柜子里翻出衣服，不拿夏天的衣服了，以后他会添的。我收拾了一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拿的了，反正渥太华的气温应该和这里差不多，多点总比少点好。

我知道我整个处于做无用功状态，因为收拾东西这一点陈波远比我强，但是我还是渴望能为他做点什么，这段时间除了给他添堵，惹他生气我几乎什么也没干。

我把箱子拖过来把上面的杂物清理一下，露出里面的一摞衣服，看来陈波的准备工作也尽限于此。我把那摞衣服抱过来检查一下，最下面的一件钴兰色毛衣映入我的眼眸。

我惊呆了，把手中抱着的衣服放在床上，缓缓把它拿出来。

这件毛衣陈波竟然还留着呢……

那是陈波上大二时的一个深秋，我陪他去买毛衣，那时他还是穷学生我上班也没多久。厚一些的毛衣太贵，便宜的毛衣又太薄，转了很久都没有买到合适的，最后我干脆买了两斤半毛线给他打毛衣。等我开始打时才发现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那件毛衣我打了拆，拆了打，足足折腾了快三个月，等陈波穿上时都快过季了 。

这件毛衣陈波早已不能穿了，他比上学时壮了不少，我没想到他还留着这件毛衣。

“这件毛衣早就穿不成了，怎么还留着？别带了。”我把它放在一边，眼眶湿润了，这件毛衣是我一针一线连起来的，上面还残留着陈波的气味，那时的一切仿佛才发生。

陈波突然站起来夺过我手中的毛衣扔回箱子里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坐回桌旁。

我傻傻站在那里，张张嘴不知所措。

“我要走了……”我抓过外套转身想离去，我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别走！”陈波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我：“不要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的后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他胸膛宽阔的足以把我整个容纳下去，我真希望他能永远这样抱着我不松开。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拥抱，那种温度使我感觉像是要被融化一样。我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眼泪。

“桑桑，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介绍给倪琨，其实我们一直在欺骗自己，我知道你爱我，就像你在我心中不可能有人取代，我交女朋友你为什么不生气，他们说如果一个女孩在乎一个人，她就会嫉妒，就会生气，但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我错误的以为我们真的是哥们，但是那天我看见你坐在倪琨的车上才明白我们一开始就不是，从来都不应该是……”

我真希望时光能倒流，倒流回八年前，倒回过那个清澈的年代，倒回到那个我们只是牵手都会幸福的被淹没的年代，倒回到那个可以选择我命运的年代。

“我们在一起，我不需要那种前途，名誉，金钱，之类的虚词……分开了我们都会痛苦一辈子！”他把我搂的更紧。

傻瓜，真是傻瓜，在25岁时不需要，在35岁时呢？45岁时呢？陈波太年轻了，他的决定关系一生，不是需要不需要就能解决的。

就像他说的，我爱他，就像他爱我一样，正因为我如此爱他所以我一定要离开他，不要说痛苦的一辈子，就算付出生命做代价我都再所不惜！

想到这里我狠狠心，使劲拽开他的手。

“别抽风了！快点收拾东西！后天就上飞机了！还在这里婆婆妈妈干什么！”我劈头盖脸给了他一句。

他猛的松开手像望着陌生人一样望着我。

“我的话，你真的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么？”他不敢相信。

“收拾东西！”我把衣服扔给他，他不能再说了，否则我一定会当着他的面哭泣起来，我不是石头，我不是听不懂。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你总是没有反应，你为什么总是自己决定一切！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还不如把刀子插在我的身上！你真的对我没有感情吗！”陈波冲着我歇斯底里大吼大叫。

我抄起那个空箱子砸过去：“找个对你有感情的吧！”

箱子砸在陈波身上发出“咚”的一声，我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躲。

外面的室友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估计听见不好冲了进来。

陈波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砸坏没有，我们一群人傻傻站着谁也不说话。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我还是把一切搞的一团糟！我真是恨我自己。

我抓起外套走出去，陈波还是一动不动，好象一尊雕像。

外面的冷风吹的我的心绞着疼，我坐在护城河边放声大哭，我从来没有这样悲伤过，就算与妈妈阴阳相隔，我都不曾有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种痛苦就像一个黑洞我看不见尽头，找不到出口。

陈波不知道，刀子扎在他身上伤口迟早都会愈合的，而刀子是扎在我心上，那是致命的。

这一夜我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

双界

整整两天，我一直在家里水米不曾粘牙。我这时才明白憔悴不是一种只属于小资的生活态度，而是一种状态。这两天我就是一个活死人，除了能呼吸，连神经都迟钝了。
我的手机响起来，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在响，等明白是手机时我才发现整个身体僵硬动都动不了，我艰难的起来抓过手机没有站稳头重重磕在柜子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生锈的神经缓过劲来，我一摸擦破了皮流血了。
“喂，谁啊！”我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接听电话，这个号码我没见过。
“你，你是聂小姐吧！”一个声音窃窃的问。
“是啊，你是谁？”我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我是陈波的室友，小齐，你见过我……”
“哦，是你啊！怎么了有事么？”我抬头看了一下表都十一点多了。
“那个，那个……”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大哥，不，陈波，明天就要走了……”
“啊。”我恍乎了一下，明天，明天他就走了！明天，哈，明天……
“陈波喝醉了，就是不回去，我们劝不下来，他明天就走了，可是……我没办法才给你打的电话……”
“我知道了，在哪里？我马上去！”他想气死我才甘心么？
“我打车接你。”

我坐在出租车上气的胃疼，这个家伙就是不让人省心！
“你们也真是的！他明天就上飞机了，今天还和他喝什么酒！”我生气的埋怨小齐。
小齐低着头沉默不语，其实我知道不能怪他，一定是陈皮那个不着调的家伙拖着他出去的。
我们在一家很大的KTV下了车，我还以为他们在酒吧喝酒呢。
推开包间的门，就看见陈波斜靠在沙发上，他的周围坐满了男男女女，音响开的很大。
这些人是他的同事和同学，大概有七八个，有些面孔我见过，有些面孔我没见过。
我扫了一眼桌子上横七竖八的酒瓶，侧过头问身边的人。
“都是他喝的？”
“不……他就喝了五六瓶……”
我心里有底了，就这么这点酒还不至于醉成这样，顶多是借酒装疯。
“起来，起来！”我捅捅他：“快回去，这都几点了！”
这么多人，我不想骂他，扫他的面子。
陈波斜斜眼睛，嘿嘿一笑：“大家正高兴走……走什么……”
我简直要气炸肺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陈波，别了，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回去吧！”有两个人走过来想把他拉起来。
“不！”他甩开他们，摇摇晃晃站起来把麦克风对着我：“既然来了，不玩玩，多没意思！”
我劈手夺过他麦克风扔在沙发上，拽住他的领子咆哮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疯不要让这么多人陪着你！简直是精神病！”
我们的眼睛对视着，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喝醉，至少没有完全喝醉！
“回家！”我想把他拖走但是根本拽不动他。
他仰着脸不说话，四周的人站成一圈不知如何是好。
“好！好！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你才回去！”我妥协还不行么！
“你来晚了，得罚！把这瓶酒喝了！”他眯着眼睛带着挑衅的口吻说。
我两天没吃饭的胃在隐隐做痛。
我抓起酒瓶，把一瓶啤酒灌下去。
陈波张大嘴没想到我真的喝了。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我又抓起一瓶没有打开的啤酒用牙咬开瓶盖，又灌了下去。
我伸出手抓第三瓶，这时陈波才回过神来抓住我的手：“别！猫我不是故意的！”我使劲推开他又把这瓶灌下去，然后把酒瓶重重磕在桌子上。
我看他这回还有什么话说！
我的胃开始翻江倒海的疼，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聂桑桑，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走！为什么！”他不再装疯了。
“倪琨真的有那么好么？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他的同事还在，这种话传到老板耳朵里毕竟不好。
“别胡说八道了！明天还上飞机呢！”我的胃真的很疼。
“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影响你们！我干扰你们？”
他真是混蛋！我不把话说绝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没错！就是这样！行了吧！回家！”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他几乎用一种哀求的口气询问我。
四周的人只是静静看着谁也不来解围，我知道我在他们眼中的形象，自从电梯走出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没脸了，索性就都不要了！
“他比你有钱，有地位，能给我优越的生活，大别墅，名车！你呢？”我言不由衷的说。
“桑桑，你不是那种人！”他坚决的否定。
“我现在就是那种人！”
“我将来有一天也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全给你！”
“我现在就想要！”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他幸福，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不稀罕！更何况我觉得上天对我很好我不应该不满足。
陈波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倪琨他知道你……么？”陈波咬着嘴唇犹豫很久才问。
“知道！”如果他认为我和倪琨发生过什么，那么倪琨就不可能不知道。
“他不介意么？”别人听起来我们像在打哑谜。
“介意！”没有人会不介意。
“但是我不介意给他当情妇！”

“啪！”只听见响亮的一声，我的左脸立刻火辣辣的热起来但是却感觉不到疼痛。
真是的！挨打的是我，不要脸的是我，为什么夺门而出的却是陈波？他的两个哥们追出去，剩下的人目瞪口呆望着我，我会哭么？已经没有眼泪了。
我慢慢坐下，捡起沙发上的麦克风举着问：“你们……唱歌么？”
所有人吓的四散奔逃，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慢慢打开歌本自己唱一首吧……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留在我心中虽然以没有他。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
……爱的代价……

双界

流殇，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抽她，其实我也想……

心尖一瓣香

爱的扭曲。。。爱，让对方幸福就是在一起，守护着爱人是最大的幸福。。。

暗夜·冷殇

如果这样的爱还算爱，那宁可不要。

双界

暗夜·冷殇 发表于 2013-5-16 21:08
如果这样的爱还算爱，那宁可不要。

所以很多人熬不到看见光明的那一刻。但是这样的爱我还是会要，至少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暗夜·冷殇

双界 发表于 2013-5-16 21:14
所以很多人熬不到看见光明的那一刻。但是这样的爱我还是会要，至少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爱是双向的呼应。她对他是爱，但也是伤害。

暗夜流觞

不是，我一点儿也不想抽她，我记得三毛说过的。没有经过长夜痛哭，是不会长大的。 我信奉坚持，信奉不辜负。我现还能做到 审时度势，也能做到甩袖离去。但是看到聂桑桑和陈皮吵架， 总是在眼前晃啊晃的曾经赌气的稚嫩。当时吧，觉得我不曾辜负所以我骄傲倔强对自己一遍遍的说，我不回头。 过了很多年，我不是不想回头。是没有回头票，假装还是一直不曾想过回头。 因为年轻吧。。想想当时傻X一样的听着，一种爱叫做放手，还觉得自个儿挺伟大的。自己还能被自己感动曾经，至少我现在做不到了。 唉。借用一个很久远的朋友的一句话。“ 忽然很羡慕熙熙攘攘的那些为爱天长地久，或者为爱悲伤和痛着的人们，好羡慕你们的那么感觉”

暗夜流觞

我还是重新回复一下。 看了这里，坦白说一点没觉得谁可恨，或者说谁可怜。能感觉到聂桑桑态度是什么，
我在这里问三个问题，一，爱一个人，大家都有过吧，但是互相爱的人看不到未来的的心情你有过吗？聂桑桑就是这样的感觉

二， 有过遗憾的人或者事情吗？ 现在的你总会问，假如我当时再努力一下结果会怎样。 至少未来的陈皮会问自己

三， 第一个和第二个问题，如果你都有的话。现在是不是也淡然了？ 无数个明天醒来后的阳光一样温暖。释然也许只需要一个早晨，一次原谅自己，还有别再抱怨，像未来看。

双界

暗夜流觞 发表于 2013-5-16 21:46
我还是重新回复一下。 看了这里，坦白说一点没觉得谁可恨，或者说谁可怜。能感觉到聂桑桑态度是什么，
我 ...

但是你不奇怪，桑桑为什么这样执拗吗？为什么没有上大学吗？为什么那么怕拖累陈皮吗？
我说过，我喜欢把结尾，写在开始里。